后来,我与她渐渐熟络起来,才知道她出身书香世家,不能说是精通六艺,但文理史哲都有涉猎,尤其是画得一手好画。镇上条件差,没有好的颜料与画纸,她就常常在废报纸上,用铅笔头作画,寥寥数笔,却能栩栩如生。
因我名字中有个“梅”字,她便常常信手画下几枝干枝梅,送给我。
也就是在那一年,我不知自己有了身孕,送山里的学生回家时动了胎气。结婚多年,好不容易有了孩子,却又成了空欢喜。婆婆便整日对我冷嘲热讽,丈夫粗枝大叶,又怎么觉察得到我心里的委屈?我请假在家歇着的那几天,只有她日日来探望,给我备下补气养血的食材,为我宽心。
一次我和她开玩笑,如此贤惠,怎不早早成家?她和我说,万物易碎,唯理想永存。当时我并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,只当是才情之人,清高自持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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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历了这些事儿后,我越发和她亲密起来。因为流产一事和婆婆闹僵,每日下班后我便也不急着回家,留在学校批作业备课。她也如此。转眼间,花败草谢,天黑得越来越早。因我怕黑,每日走之前,她便又多了一项任务,送我回家。一次,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只大狼狗,凶神恶煞地挡在我俩面前,我吓得两腿打战,她一把将我扯到身后,弯腰拾起路边的碎砖就打。狼狗跑了,她转身抱住我,哇的一声哭了起来。之后我才知道,她幼时被恶犬伤过,怕狗的程度远远超过我。